本月起,中国劳工通讯电子月报将增加地图分析栏目。我们会每月总结工人集体行动地图、工人求助地图和安全事故地图的数据,并且介绍上月地图记录的重要个案,欢迎读者来函就地图数据作出不同解读。
工人集体行动地图在6月共记录了77起工人的抗议和罢工事件。其中,建筑业占比最多,超过46%,其次是交通运输业(26%)、服务业(17%)、制造业(6%)和教育业(3%)(见上图)。大多数工人抗议与欠薪相关(87%)。工人的抗议规模较小,1-100人的个案占71%,101-1000人的个案占29%。工人抗议获得的回应包括进行谈判(36%)、政府介入(23%)、警察出动(1%),但仍有38%个案的回应为未知。
工人求助地图上月收集到的事件则有144起,其中建筑业在求助个案中占比最高(36%),与集体行动地图相同。不同的是,求助地图的服务业和教育业个案较多,分别占34%和10%,此后是制造业(8%)、交通/物流业(6%)和采矿业(1%)(见上图)。工人的诉求同样以欠薪最多(88%),规模上则多牵涉2-50人(67%)。工人主要寻求政府调解(72%),较少人在网上求助(19%)和与雇主谈判(7%),超过六成事件不清楚结果。
在建筑业的讨薪抗议当中,上月以陕西省的事件较多,其中又以西安市个案最集中。事件中的建筑工地不少均是2020年前后动工,到2021年中期完工。工人们撤出工地到其他地方干活,但总包方和劳务公司却不给工人结清工资,触发工人到劳动监察大队投诉,要求政府介入。不过,劳动监察大队的介入力度十分有限。例如,西安沣东新城碧桂园国湖一期的水电安装项目至今拖欠30多名农民工200多万元。工人姚先生等四名工人找到劳动监察大队求助,又把总包方湖北卓越负责人堵在劳动监察大队门口。但这一连串行动只让姚先生讨回两万元工资,及结清另外三人工资,其他工资款项仍然没有下文。
面对频繁发生的建筑工人讨薪,事故所在的的西安市总工会似乎仍在状况外。5月28日开始,西安市总工会开展了目标对象是农民工及其子女的关爱活动,包括带千名农民工子女进工地看自己父母所参建的项目。西安市总工会宣传说这是肯定农民工对城市建设的贡献并希望他们的子女认同“劳动创造幸福、奋斗开创未来”,但如果在西安市工作的建筑工人连应得的工资都拿不到,他们的下一代怎么可能培养出尊重和热爱劳动的情感?
另外,从六月开始,陕西省工会主推“安全生产月”和“送清凉”这一类活动,过去这些活动往往流于工会下到工地做一次宣传、讲一些官话套话,随后出一篇新闻稿宣布活动圆满完成。不知道西安市工会是否能从姚先生等30名工人被拖欠200万工资的案子开始,在给每个工地做安全生产宣传和“送清凉”的同时,也确保西安市建筑工地上的工人都签订了劳动合同、购买了社保、同时每个月都能按时发工资呢?
广东省惠州市惠城区今年6月也发生了一起建筑工讨薪抗议事件。我们联络了当地工会,发现相比之下,惠州区工会对建筑工人的情况相当关注,而且主动行动,情况令人鼓舞。工会职员说,他们已经请街道工会了解情况,区工会的维权部也将核实工人的情况再提供帮助。工会将向分包商协调发工钱,假如不成功的话,将会帮助工人仲裁和诉讼。
不过,对于工会如何更好地代表工人,组织建筑工人入会,职员表示不清楚,推说工人流动性强。事实上,这是由于工会仍以公司建会,不以行业建会。假如工会发展行业工会,则不论工人到哪个工地干活,都可以个人名义加入建筑行业工会,这就可以提高工会的组织水平,让工会能代表工人确保《保障农民工工资支付条例》的执行。
最后,上月天津市宝坻区发生一起燃气爆燃事故,导致23人受伤,其中3人重度烧伤,事故由违规施工造成的燃气泄漏引发。中国劳工通讯早前已指出,许多工程存在多层分包、甚至违法分包给无施工资质者的情况,成为燃气爆炸的隐患。此次事故再次暴露建筑工作的安全监督问题。另外,上月意外地图亦记录了2起塔吊倾斜崩塌,以及3起塔吊司机中暑昏倒事件,可见建筑工人的工业安全问题仍然严重。
6月中国劳工通讯文章精选:
疫情期间恶劣的工作条件引发了医护人员、防疫工作者、工厂工人、出租车司机等的抗议。3月以来,中国劳工通讯记录了15起与新冠疫情有关的工人抗议,其中8起发生在深受疫情影响的上海。例如,在上海的一线防疫工人被拖欠工资,他们身穿防护服在街头抗议,要求支付被拖欠的工资。
2月18日,广东省惠州市惠东县华业铸造厂发生爆炸事故,造成3人死亡、15人受伤。2月25日,贵州省黔西南州贞丰县龙场镇三河顺勋煤矿发生顶板垮塌事故,14人遇难。5天后,贵州省贵阳市清镇市利民煤矿发生煤与瓦斯突出事故,8人遇难。短短十多天,25个鲜活的生命在安全生产事故中丧失。中国劳工通讯本期工会改革观察报告分上下两篇,分别呈现地方工会如何逃脱在工作现场监督安全生产的职责以及地方政府未能意识到工会的法定职能,造成工会屡屡监督安全生产失职而无须被问责。